中国加入WTO之后,中国市场的对外开放有了很大进展,但在对内开放上却表现得很不匹配。市场对内开放实际上是国内市场的建设问题,目前存在的问题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:一是市场准入还存在不同程度的限制,尤其是对民营企业存在限制;二是国内市场还远远没有形成统一市场。
中国要发展市场经济,肯定要建立国内统一市场。然而,在对内开放不足的情况下,国内市场实际上处于比较严重的地域分割状态。最典型的表现之一,就是国内的公路收费问题。
在过去5年中,中国投在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上的资金,多于建国头50年投资的总和。各地方政府在财力不足的情况下,通过银行贷款和引进商业资本,带来了公路建设突飞猛进的奇迹。然而,收费公路的管理混乱,也正在造成越来越多的问题。
《新闻周刊》日前刊载童大焕的一篇文章称,全世界收费公路约有14万公里,其中有10万公里在中国,占了全世界的70%。在中国收费公路世界第一的背景下,还有几个第一:中国交通厅长出问题的概率世界第一,中国警察罚款的水平也是世界第一。国家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6月27日表示,对收费公路的审计调查发现,中国收费公路在建设、运营和管理等方面存在突出问题,其中部分公路通行费收入高出投资成本数倍乃至10倍以上,成为“高价公路”,增加了社会的负担。交通部规定40公里设1个收费站,但有些地方政府规定,高等级公路每20公里甚至更短路程就可设1个收费站。
近期在全国引起关注的北京两条收费公路,就是公路收费的典型:京石高速公路在盈余近6亿元以后仍在继续收费,机场高速公路在过去14年里更是创下投资12亿、收费上百亿的“奇迹”。两条公路原本都是政府还贷路,中途被转给了公司,收费期限也大大延长,改变了政府建路过程中的公共服务性质。在最新的交通管理条例中,北京市还将有公司参与的收费公路的收费年限列为“商业机密”,拒绝对外披露。
收费公路保证了局部利益,但极大地提高了全社会的成本。它将国内市场分割成不同的区域,大大提高了区域经济之间的物流成本,阻碍了区域间经济的互通有无,严重影响了公路的利用率和运输效率,还制约了旅游、运输等与交通密切相连的行业的发展。同时,收费公路还衍生出来了一系列腐败问题。收费权及转让、收费权的延长等一系列过程中,充满了暗箱操作,谁拿到了收费权,谁就像开通了印钞机。一些公路违规收费,公路转让经营权不规范,使收费公路成为持续不断地向社会吸钱的“提款机”。一些公路将大量收费挪作他用,以此作为提高收费标准并拖延收费期限的筹码。比如据有关部门对某省非经营性收费站的审查显示,在74个收费站中,预测还贷期超过30年的收费站有33个,占到了45%,有6个还款年限超过100年,最长的还款期限竟达到756年!
谈到收费公路,国内总有人举出国外的例子。不错,收费公路是国外的发明,然而,为了确保公路的公益性,在美国,政府始终是公路投资的主体。有关资料显示,美国全国拥有8.9万公里高速公路,只有大约8000公里是收费路段,而且收费金额很低,在美国中西部地区,绝大多数公路连收费站都没有。
公路收费已成为中国经济躯体上附着的一张挥之不去的网。之所以如此,是因为收费公路已经成为地方政府和一些利益集团谋利的工具。在巨大的利益面前,如果政府也参与其中,公路的公益性质完全可以被弃之不顾。